1553 董天昊 勤书图 镜心
LOT号 | 1553 | 作品名称 | 董天昊 勤书图 镜心 | ||
作者 | 董天昊 | 尺寸 | 66.5×222cm | 创作年代 | -- |
估价 | 150,000-300,000 | 成交价 | RMB 460,000 | ||
材质 | 设色纸本 | 形制 | 镜心 | ||
款识:宋人论文,有照应、波澜、起伏等语。冯钝吟谓:“若着一字于胸中,便看不得史记。”冯已苍批才调集颇斤斤于起承转合之法。何义门谓:“若着四字在胸中,便看不得大历以前诗。”《柳南随笔》一则,声希味淡,机关妙递,上下古今,清言娓娓,非夫儒素耽书者能若是耶!丁酉新秋,吴兴董天昊并记。 印文:天昊、独赏江南工、从头越 刚健既实 辉光乃新———读 董天昊《勘书图》 千年来的人物画,以历史典故为母题的,“勘书”即为其中之一。 历代画论往往对人物画的品评谨慎且克制。张彦远认为近世(唐代)去古已远,宋人将本时代山水、花鸟的成就置于人物之前,以至于张大千亦延此论,认为宋代人物画“重而有力、累处在板”,稍示微辞。谢稚柳更是用文学化的语言抒情地感慨进入明清时期的人物画“如水流花谢、春事都休”。 一方面,这是传统文人、知识分子常用的“忧患”笔法,即今不如古、古不如更古。另方面,是评者当世审美与被评者往昔审美的一种错置,这恰恰说明了审美在不同时期的纷呈变化。审美趣味自然有高下之别,即使略低者,亦可作为历代衍进中的文本价值供人研析,更何况人物画在各个时代都有卓越的表现,张、谢二人即是近现代在人物画的实践中成绩斐然的画家。 进入新的世代,科技尤其是互联网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古今中外绘画图片与文献数据以前所未有的庞大体量与迅捷速度呈现于世人眼前,今天的画家尤其是传统型画家如何在高速信息化、超数据库的时代择选、整合海量资源,产生怎样异于前代的实践方法,是正在进行中的历史行程,也是未来可进一步回视的重要节点。 《勘书图》就是在这样一个新的历史情境下产生的作品。以文人仕大夫校对典籍为母题的作品,历史上最著名者,计有传杨子华《北齐校书图》、传丘文播《文会图》等。作者对该部分作品及相关文献进行综合考辨,例如作者认为《北齐校书图》左段的西域人、马匹与该卷的校书主题不符,或是从蕃骑类作品中摹移拼凑而成,作者在《勘书图》中就删去了这一形象。而在另一卷白描校书题材粉本中,人物的开脸较为概念化,衣纹也欠深刻,然其左段却为北齐卷所无,文人士夫们校书时的情形与右段相合无间,作者在《勘书图》中就采纳了这一本的人物设置。仅是以上的工作方法中所表现出“大数据”式的整合数据之特点,即可体察到作者与前代学习方法之不同。 作者认为,延承传统流派的作品,稍有理解的浅薄、技术的粗疏,就会流于虚无而与行活无异。 除了天然的笔性,还需经过长时间、有效的训练,才能形成准确的肌肉记忆,进而在作品中有令人信服的表现。而今天清晰于过去任何时代的网络图片与实体画册,为今人的肌肉记忆训练能无限接近原作提供了物质支持。 在线条方面,作者发现近现代制笔工艺发生了变化,成为该时代传统型画家的线条普遍比唐宋元时期的更快、流利之主因,作者对此进行了有意修正,线的速度与形态适度而节制,并且尽现线条的笔墨之美。 同样在色彩上,也进行了综合的探究。经过学院教育的新一代画家,知识结构的变化,使其对色彩尤其是色调有了更主动的理解。一方面,认为近现代传统型绘画的浓艳色彩符合该时代的“摩登”风,而今世经过反复刷洗刻意求和的方法又流于矫饰、终非上品。张大千曾赞叹孙位《高逸图》色如钟鼎器,这句评品产生的联想或许启发过作者,《勘书图》呈现出深沈而明丽的温暖色调,既回应了高古的古法,又符合今世的审美,贯联往昔与今朝,形成亦古亦今的趣味。 从《世说新语》到各类诗文、书画,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人、高士们形成了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重要形象标识,鲜明而生动。正像人们所常见的,更多的高士仕女之作仅仅成了一个简单空洞的符号,对画面的表现内容不再有深入表达,这是近世学习传统易沦为空谈的表征,源于对历史理解程度欠深刻。 《勘书图》中,作者笔下的文人仕大夫们形象唯美,意态自觉。他们或沈吟思索,或相视示意,或互相论辩,或微醺舒逸,或远眺似思接千载。这种细微含蓄的拿捏、以眼神来生动传达魏晋风度,或许会让观者觉得“传神阿睹”的古训不至于仅是一句存留于画论中的空论。 作者为了更好地把观者拉回那个萧散纵逸的时代,在画面的形式语言上,也作了相应的研究。即如何使题材、具体技法与形式语言相契合,从而更好地表达旨趣与意境。而减古大方的铺陈布景,甚至不着一物的处理,都是魏晋南北、唐五代艺术的优秀传统。 近现代熟谙此道的画家是关良与程十发,程氏似陶似偶的人物形象即从古茂的早期艺术脱化而来,他曾微言大义地论述留白的妙义:“人物画往往无布景,留出空白让人想象。” 对于早期语言的有力回溯与生发,是来自于作者七百年前的两位同郡前贤:钱选与赵孟俯。钱选的《贵妃上马图》流露出一种超然的克制,人物如默片般一一摆置于幽旷的空白背景中,乍看并无惊人的视觉效应,细审之下却本意见显:漠然、疏离、挑剔讲究、敏感,是一种视觉之上、心灵可感知的动人与惊艳,在元初文人领袖赵孟俯的《人骑图》中,同样传达了相似旨趣,素纸之上,朱衣官人骑骏马徐徐而行,雍容端庄中透出冷寂与孤清,恰似王孙人生之旅的自况。正如前文所述,画面形式与题材相契,而最终是为传达了意境,即作者的立场与价值观念。熟悉艺术史的人应该了解宋元更迭之际,文人、知识分子阶层的人生与思想发生的重大变化。多方面的原因,文人、知识分子往往通过迂回婉转的方式,对时局传达自己的看法,而借古喻今、托古言志更是其中的一种具体手法,不论是退隐吴兴不仕的钱选,还是往返江南与北方、出仕元廷的赵孟俯,在他们的作品中在在体现了这一表达方式。钱选以一首自作诗点题作结,至此完成了作品从具体技法、体材内容、形式语言、意境观念的完整呈现。 《勘书图》的作者,同样以传统母题为描绘题材,是否也想借此传达某种情境呢?或许我们仍处于时间之轴的近端,尚不能退开一步像审视往昔作品那样来判析此作,但作为乡后生的作者,以这种立体的表达方式向前贤往哲致敬,已足以体现某种仪式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