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6 沈尹默 行书与赵朴初唱和诗 册页
LOT号 | 3596 | 作品名称 | 沈尹默 行书与赵朴初唱和诗 册页 | ||
作者 | 沈尹默 | 尺寸 | 20×106cm | 创作年代 | -- |
估价 | 50,000-80,000 | 成交价 | RMB 195,500 | ||
材质 | 水墨纸本 | 形制 | 册页 | ||
题识:朴初看拙著二王法书管窥后以诗相赠,即用来韵答谢:君诗赞我意洋洋,差胜当年西楚王;信手之间仍有象,精心而外更无方。三端已试过人慧,一得终惭说己长;常语相闻莫轻讶,汉唐通变赖齐梁。三端见韩诗外传,谓文士之笔端、武士之锋端、辩士之舌端,晋朝卫夫人笔阵图云:三端之妙莫先乎用笔,朴初屡次参加国际重要会议,与敌人作斗争,口诛笔伐,无往不胜,反动者遂不得逞。读朴初诗偶有所触,仍用其韵戏成一首:墨海澜翻叹望洋,雷同辜妄说宗王;家鸡野鹜村言语,卧虎跳龙俏比方。妙迹人亡仍物在,旧闻源远自流长;东风小助临池兴,闲送呢喃出画梁。朴初再用前韵见寄,辄戏答之:沙门且莫意洋洋,稧帖终归俗姓王;万卷枉经今日眼,千金惟买古时方。不劳文外寻矛盾,且听人间论短长;却怕谢公批札尾,何来鼠子敢跳梁。兰亭聚讼闹洋洋,今日连根铲大王;虞写禇临都是幻,鼠须茧纸定何方。隶行异代殊妍质,碑简分工各短长;二篆八分相递让,不然安见宋齐梁。南北书流汇海洋,隶分章草代相王,一源羲献 钤印:劫灰余物、尹默手稿 鉴藏印:南瑾珍藏 说明:沈氏家属旧藏。 空香万里闻 Lot3596-Lot3607为沈尹默书法专题 沈尹默,是我国著名的书法家、诗人、书法理论家、书法教育家,其崇尚二王法门的书学思想,在清末民初碑学大盛的书法史大环境中,可谓一股强劲的逆势。但沈老的取法并不是单一的,在其漫长的书法研习历程中,时代所推崇的“碑”与自身所神往的“帖”,都对其书风的形成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并最终造就了其晚年淳厚、典雅的沈氏书风。在书法论著方面,沈尹默先生许多论及笔法、字法的文章,深入浅出,阐示详实,易于理解,令许多的书学同道受益匪浅。 由于受到特殊时代背景的影响,沈老自己留存的许多作品都成为了浩劫中的牺牲品,这也是其晚年作品于当今的艺术品市场上并不多见的主要原因。而本次上拍的十一件沈老遗墨,均是得自大洋彼岸的沈氏后人之手,尤为难得,它们的题材大致可分为三类,即诗稿底本、录前人名篇和临摹古帖。 诗稿部分,为八件沈老自录诗稿底本,其中大部分内容有着浓厚的时代色彩,其中不乏“红旗烈烈”、“从戎不投笔”、“朋友遍天下”、“明年今日便称强”等语句。而本部分中,最引人注目的,要算一段沈老与赵朴初先生的唱和之作。 沈尹默先生在1963年曾发表过一篇论述如何学习二王书法的经典书学论文,题为《二王书法管窥——关于学习王字的经验谈》。文章发表后,许多学界、书界的同道都与沈尹默进行了书信的来往,而本次展出的这段与赵朴初先生的唱和之作,便是其中之一。本作中,沈老共录诗三首,题目分别为《朴初看拙作‘二王法书管窥’后以诗相赠即用来韵答谢》、《读朴初诗偶有所酌仍用其韵戏成一首》、《朴初再用前韵见寄辄戏答之》,乃是当时学人往来的真实写照。 诗稿部分中的另一件较为特殊的作品,长约六米,由若干部分接成,在最后一部分中,录诗三首,分别为《从戎不投笔》、《建党诚非过》、《玉楼春·赠湛翁》,所书日期分别为1966年的6月29日和7月1日。据沈尹默相关年表记载,沈老晚年除受迫害之苦外,目疾也困扰着他的研究和创作。1964年,沈老患白内障,并愈发严重;1966年2月,由于肠道疾病,入华东医院手术,即便在眼目和肠道疾病如此严重的情形之下,沈老在6月返沪后,依旧笔耕不辍,此卷便是最好的证明。端详卷末,我们似乎能感觉到沈老所受的白内障之苦,在字与字间的连带和章法的处理上,他非常努力地想保持着像之前一样斋庄中正的气息,却有不及之处,而正是这种矛盾地存在,造成了十分精彩的效果,亦如沈老自己所说,“无色而有绘画之灿烂,无声而有音乐之韵律”——笔势、字势起伏自然,行气贯穿,可谓形神兼备。 沈老录前人文章部分,共有两件作品,分别是录《欧阳文忠公集序》、节录孙过庭《书谱》。 在节录《书谱》一作中,沈老似是在背临原作,凡以草书字形来诠释的部分,在用笔和结体上,与原作皆有许多相似之处,而一些以行书字形完成的部分,则是存在着明显的“默写”成分,字势、笔势自然,少了几分的临摹痕迹,更多的则是根据笔势的进行,随形布势。 录《欧阳文忠公集序》一作,通篇志气平和,在落款部分中,沈老自己也谈到“暑夜无事,灯下思作字,因录一过,兼以涤研也”,可见他在录文时“神怡务闲”、“偶然欲书”,以研墨“刷”砚的这种安静祥和的游戏心态,这些,在作品中也都得到了充分的表现——简洁、洗练,并隐含着丰富的内容,无意为佳乃佳之境,如是也。 第三部分,为沈老本次付排的作品中最为重要的一件,即通临楷书法帖《伊阙佛龛碑》长卷。该卷总长逾20米,为若干尺余见方的仿古宣裱为一卷,其中篆额六字,每字一页,正文每页4行,每行4字。 沈尹默对欧楷和褚遂良《伊阙佛龛碑》的钟爱有加,缘于他在书法启蒙时所受到的教育。对于欧体,沈老“幼小是从塾师学习黄自元所临的欧阳《醴泉铭》,放学以后,有时也自动地去临摹欧阳及赵松雪的碑帖”(《我学习书法的经过和体验》,沈尹默著),在其《习字方法》一文中,他又提到《伊阙佛龛碑》是适合初学者学习的几种唐碑之一,他给他的学生和子嗣所开出的书目中,《伊阙佛龛碑》则是在法书名录下排为第一位。欧阳询严谨峻峭,褚遂良生动潇洒,学书之人大多认同于此,而褚遂良《伊阙佛龛碑》一作,在褚氏固有的结体上,拥有着与欧阳询楷书十分相似的“线性”,而沈尹默在临习此卷时,则是将这一特点发挥到了极致,温润如玉一般的线质,配合长卷一气展开的形式,静穆至极。然而此卷的精彩,不仅仅体现在整体的气势和秀润的笔画上。在仔细研读每一开、每一字、每一个点画形态之后,我们似乎能够从中体会到沈老在处理这件作品时的变化,这种变化在状态、结字和用笔上都有所体现,彷佛书者自己时刻处于一种调整状态之中,这调整的手段绝对是精妙的,精妙到不仔细研究,很难发现其中的变化,而这种调整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那便是让作品在简单之中表现出一种博大宽广的气势,用简洁凝练来阐释丰富多彩。 在临《伊阙佛龛碑》卷末,有“写付随”三字,在录《欧阳文中公集序》中,亦有“阿随在侧,即以付之”的款识,可知二作同为沈老赠与其子“随”的。想必当年沈老作书时,“阿随”常侍砚左右,而沈老每有精品,也是将它们付与爱子。怎奈造化弄人,在特殊历史时期的迫害之下,沈老的许多作品都被捣成了泥浆,倒入苏州河中。而这些得以“幸存”的手稿和临帖作品,则在动乱年代结束之后,随沈氏后人一起,离开了上海这个伤心之地,移居大洋彼岸。 如今,这些课子于灯下的“教材”、动乱年代的“劫灰余物”,能够远渡重洋,集中回流并付诸本场拍卖,不得不说是我辈幸事,面对这批沈老遗墨,徜徉于起收之间,倘若还有一丝杂念的话,那便是对它们未来主人的艳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