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2 吴冠中 松魂 镜心
LOT号 | 1762 | 作品名称 | 吴冠中 松魂 镜心 | ||
作者 | 吴冠中 | 尺寸 | 148×201cm | 创作年代 | -- |
估价 | 18,000,000-28,000,000 | 成交价 | RMB 33,925,000 | ||
材质 | 设色纸本 | 形制 | 镜心 | ||
著录:1.《吴冠中全集·第五卷》 ,湖南美术出版社,2007年8月。 2.《吴冠中作品》 第90页,保利艺术博物馆,2010年。 钤印:吴冠中印、八十年代 展览:“风筝不断线:缅怀吴冠中先生经典作品收藏大展”,保利艺术博物馆,2010年8月。 竞投本件拍品,请与本公司有关业务人员联系,提前办理特殊竞投号牌。 此幅《松魂》为吴冠中作于20世纪80年代的作品。吴冠中创作水墨画始于70年代,创作高潮却在80年代以后,其最初的水墨画带有明显的水彩或油画的创作痕迹,囿于写生或写实的框架中,难以发挥水墨画特有的性能,但在80年代以后,其作品更注重发挥笔墨的功用,色彩变成了相对次要的角色。从此作中可见之一斑。画家显然已经摆脱了形的束缚,在构图和形象处理上越来越简化,用酣畅淋漓的笔墨、写意的线条以及缤纷的色点表现出松树的意象,用具有现代设计构成特点的造型与笔墨来对松树的形象进行重构,致力于寻求最简洁和纯粹的表达方式。而在这抽象的形式中,却有着丰富浓郁的意味,隐含着东方的诗情。实际上,画家是在单纯与丰富、纯粹与变化之中,探索着一种富有诗的情趣和视觉张力的绘画表现形式。整幅构图饱满,视觉效果丰富,水墨厚重,色彩散布匀称,堪称吴冠中艺术成熟期之佳作。 创作笔记 没有去泰山前,早就听说泰山有五大夫松。大夫和松都令我敬爱,想象中五棵大松该是多么雄伟壮观,它们傲踞在风风雨雨的山谷已二千余年!后来我登上泰山寻到五大夫松,只剩下三棵了, 而且也已不是秦时的臣民,系后世补种的了。松虽也粗壮茂盛,但毕竟不同于我想象中的气概 我用大幅纸当场写生,轮转着从几个不同的角度写生综合,不肯放弃所有拳打脚踢式的苍劲干枝,这样,照猫画虎,画出了五棵老松,凄足了五大夫之数。此后,我依据这昼稿又多次创作五大夫松,还曾在京西宾馆作过一幅丈二巨幅,但总不满意,苦于未能吐出胸中块垒。隐约间,五大夫松却突然愤然向我扑来,我惊喜地发觉,它们不就是罗丹的《加莱义民》么,我感到悚然了,虽然都只是幽灵!二千年不散的松魂是甚么呢?如何从形象上体现出来呢?风里成长风裹老,是倔强和斗争铸造了屈曲虬龙的身段。我想捕捉松魂,试着用粗犷的墨钱线表现斗争和虬曲,运动不停的线紧追着奋飞猛撞的魂。峭壁无情,层层下垂,其灰色的宁静的直线结构衬托了墨线的曲折奔腾, 它们相撞,相咬,搏斗中激起了满山彩点斑斑,那是洪荒时代所迫留的彩点?以上是我从向往五大夫松,写生二松,姥几番再创作,最后作出了这幅《松魂》(见示意图一)的经过,其间大约五年的光阴流逝了画面已偏抽象,朋友和学生们来家看画时,似有所感,但也难说作者有何用心舆含义,当我说是表现松魂,他们立即同意了。从生活中来的素材和感受,被作者用减法,除法或别的法,抽象成了某一艺术形式,但仍须有一线联系着作品与生活中的源头。风筝不断绒,不断线才能把握观众与作品的交流 我担心《松魂》已濒于断线的边缘。 如果《松魂》将断线,《补网》(见示意图二)则无断栈线之虑,观众一目了然,这是人们生产活动的场景。 一九八二年秋天,在浙江温岭县石塘渔村,我从高高的山崖乌瞰渔港,见海岸明晃晃的水泥地于场上伏卧着巨大的蛟龙,那是被拉扯开的渔网,渔网间镶嵌着补网者,衣衫的彩点紧咬着蛟龙。伸展的纲的身段静中有动,其间穿织着网之细线,有的松离了,有的紧绷着,彷佛演奏中的琴弦,彩色的人物之点则疏疏密密地散落在琴弦上。我已画过不少渔港、渔船及渔家院子,但感到都不如这伏卧的渔网更使我激动。依据素描稿,我回家后追捕这一感受我用墨绿色表现渔网的真实感,无疑是渔网了,但总感到不甚达意,与那只用黑线勾勒的素描稿 一对照,还不如素描稿对劲,正因素描稿中舍弃了网之绿色的皮相, 一味突出了网的 身影体态及其运动感,因之更接近作者的感受,更接近于将作者对对象的感受——其运动感和音乐感抽出来。我于是改用黑墨表现渔纲。爬在很亮底色上的黑,显得比绿沉着多了,狠多了,其运动感也分外强烈了,并且那些易于淹没在绿网丛中的人物之彩点,在黑网中闪烁得更鲜明了,由于背景那渔港的具象烘托吧,人们很快便易明悟这抽象形式中补网的意象 这只风筝没有断缝,倒是当我用绿色画渔网时,太拘泥于具象,抽不出具象中的某一方面的美感,扎了一只放不上天空的风筝!一位英国评论家苏立文教授很热心介绍中国当代美术,也一直关心中国当代美术界在理论方面的讨论,最近他写信给我谈到他对抽象的意见。他说abstract(抽象)与 non-figural(无形象)不是一回事 「抽象」是指从自然物象中抽出某些形式,八大山人的作品赵无极的油画以及我的《根》,他认为都可归入遭一范畴,而「无形象」则与自然物象无任何联系,这是几何形,纯形式,如蒙德襄安的作品。我觉得他作了较细致的分析。 因为在学生时代,我们将「抽象」与「无形象」常常当作同义语,并未意识到其间有区别,我于是又寻根搜索,感到一切形式及形象都无例外地源于生活,包括理想的和怪诞的,只不过是渊源有远有近,有直接和间接的区别而已。如果作者创作了谁也看不懂的作品,他自己以为是宇宙中从未有过的独特创造,也无非是由于他忘记了那已消逝在生活长河里的灵感之母体。作品虽能体现出抽象与无形象的区别,但其间主要是是的变化,由量变而达质变 如果从这个概念看问题,我认为「无形象」是断线风筝,那条与生活联系的生命攸关之线断了,联系人民感情的千里姻缘之线断了。作为探索与研究,蒙德裹安是有贡献的,但艺术作品应不失与广大人民的感情交流,我更喜受不断线的风筝, (载《文艺研究》1983年第3期) 从《汉柏》、《卧松》、《榕树》、《苏醒》、《林间》、《小鸟天堂》、《老树丛林》、《森林》到90岁时的《天涯》,吴冠中一次次不知疲倦的为古树画“魂”。他四处寻觅在密林中、悬崖间、村屋前的那些屹立不倒的松、柏。他穿越缤纷物象的外表,抵达核心,提炼出点、线、面等美的因素,这些要素以细胞、骨髓、血液、脉管、肌肉、心脏的形式再生,笔下的松树瞬间变成了大夫,变成了战士,变成了吴冠中自己。人如树,树如人,他不在古风中游荡,不在西风中迷茫,如同一个江湖高士,闭上眼睛,一个鼻孔吸中国,一个鼻孔吸欧陆,让两股风进入自己的肺叶,一番曲折之后,再从嘴里吐出一口气,便生成了他自己的“吴家魂”。 吴老或采用西方形势派的手法去打造树魂,如《汉柏》,那里或一棵柏树、或几棵柏树、乃至整个柏树林,仿佛要进行一场与马蒂斯、与波罗克的斗争,用惊心动魄的线去记录心灵的跳动。他执繁驭繁,厚重交织的线,浓重灰白交错的色,红、黄、绿点的层层叠加补充,缠绵悱恻、浓郁而热烈、灿烂而辉煌。他或删繁就简,从略偏写实的角度出发,以特写式的手法,结合中国画的意境绘制苍松,如《卧松》(在北京保利2011秋拍中以28,750,000成交),悬崖上迎着八面来风,向四方舒展,朝着天空生长,化为楚霸王,远处的雪山正如他心爱的虞姬,画面是悲壮的、是动人的、是流传千古的。若把几幅同类作品置于面前,我们不得不更加倾心于这幅《松魂》的精彩。《松魂》尺幅大于《汉柏》与《卧松》,给人的感受更为惊心动魄,气势恢宏。较之方形的构图,更具有审美情趣,延展了纵深的张力,体现出虬曲向上的精神。从艺术形象上看,《松魂》更能体现吴老中西结合的理念。正如吴老的风筝不断线理论:“作者创作了谁也看不懂的作品,他自己以为是宇宙中从未有过的独特创造,也无非是由于他忘记了那已消逝在生活长河里的灵感之母体。作品虽能体现出抽象与无形象的区别,但其间主要是量的变化,由量变而达质变”。《松魂》的主体更为突出,抽象与具象之间,惟妙惟肖,让人联想到林中那五颗虬曲、苍古、生意盎然的松树。《松魂》的艺术语言较之其他几幅作品,独特、丰满而又恰到好处,是吴冠中晚年时期最为成熟的艺术表现语言,是概括、洗练的形式美体现。 “流美者人也”,我们从《松魂》中看到的生命情景,以及所表现出来的艺术精神,正是吴老人格、个性、人生经验,以及沧桑岁月的完美诠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