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保利国际拍卖有限公司

拍品信息

LOT号	5781	作品名称	清康熙舍利弗尊者
作者	--	尺寸	高25cm	创作年代	清康熙
估价	1,000,000-1,500,000	成交价	RMB 2,760,000
材质		形制
汉藏风格（北京宫廷），铜鎏金闻偈入妙道问法总当先 ——清康熙宫廷铜镀金舍利弗尊者像欣赏清代宫廷造佛像，康熙王朝实为其嚆失。史料记载，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清廷于中正殿设立专门管理宫中藏传佛教事务的机构“中正殿念经处”，并负责造办佛像，此为康熙宫廷最早开展造像的唯一可靠记载。然而，由于史料记载不足，实物遗存稀少，目前我们对康熙宫廷造像的风格来源及其流变还缺乏清晰的认识，康熙宫廷造像艺术的真实面貌亟待新的史料和实物的发现予以揭示。此次北京保利拍卖公司推出的康熙宫廷风格铜镀金舍利弗尊者像是一尊带有喀尔喀蒙古风格特点的宫廷造像，反映了康熙宫廷造像与喀尔喀蒙古造像之间的密切关系，为我们探讨康熙宫廷造像风格的来源与组合元素提供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新视角。此像表现的是释迦牟尼佛十大弟子之一的舍利弗尊者，所以显现的是比丘形象和装束的特征。尊者站立，全身显得既笔直又修长，造型姿势明显异于一般弟子造像。它的头部较小，但非常浑圆；面形圆润，双目俯视，鼻梁高挺，双唇抿起成一线，双耳齐垂。虽然五官小巧，但刻画清晰明朗，面容俊朗清秀。它的躯体非常修长，从袒露的右肩和贴身的服饰，足可看出其身躯的硬朗和肌肉的紧实。它上身披袒右肩袈裟，下身着僧裙，衣着样式及衣纹处理手法仿如古印度笈多艺术重现，衣服薄透贴体，衣纹简洁明快，完全显露出躯体和肌肉的起伏与变化，而大腿和臀部的优美造型与线条尤为突出明显。衣缘上满刻花纹，精致细密，繁复华丽。右手置上，手持锡杖（锡杖已失），左手在下，托一钵盂（钵盂亦失），表现的正是释迦牟尼佛左胁侍弟子舍利弗的手势与持物特征。身下配有圆形覆莲座。莲座造型周正，上下边缘装饰珍珠般的连珠纹，莲瓣饱满宽大；莲座下保存了完好的装藏，封底板上刻画十字金刚杵，装藏严丝合缝，刻画图案规范大方。整个莲座的造型、装饰和工艺都十分讲究，体现了皇家艺术的规格和品质。整体铸胎非常厚重，亦足显皇家造像工艺之讲究和实力之雄厚。外表有厚厚的包浆，皮壳暗淡沉稳，令人遐思其悠悠岁月里沐浴皇家香火熏染的辉煌历史。看到这尊造像，我们立刻会作出康熙宫廷造像的明确判断，它的全身也的确显示了康熙宫廷造像的许多突出特点。如它的材质是宫廷造像惯用的合金铜，铜质细密，铸胎厚重；它的衣纹优美流畅，堪与故宫收藏的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四臂观音像衣纹媲美；它的衣缘上刻画了精美细密的花纹，这是康熙宫廷造像上常见的工艺表现；而尤其明显的是它的莲座，无论造型、装饰还是工艺，无不体现出宫廷造像的特点。由此看来我们判定其为康熙宫廷造像毫无疑问。但与此同时，此像又表现出不同于康熙宫廷造像，尤其是几尊带纪年宫廷造像的特征。如它的面部刻画异常精巧细腻，面容青春俊朗；它的躯体出奇地修长，似乎不合正常的造像量度；它的身躯及四肢肌肉紧实，线条硬朗挺直；它的衣纹薄如蝉翼，紧贴身体，尤其下身僧裙的衣纹密集于大腿外侧，优美流畅，如丝绸一般柔顺。这些特征显然不是宫廷造像应有的艺术表现，它们无不共同指向一种与康熙宫廷造像同时期的造像风格——喀尔喀蒙古造像风格。一尊佛像上同时呈现出两种混合的艺术元素，特别是两种艺术元素的产地相隔万里，从造像的本身来看确实令人惊讶，也令人不解。但如果置身于当时的历史背景，这一疑问便可迎刃而解。我们可以从清朝康熙皇帝对漠北蒙古的施政中发现端倪，而最为重要的依据是康熙皇帝与漠北喀尔喀蒙古佛教领袖——一世哲布尊丹巴缔结的亲密关系。一世哲布尊丹巴（1635-1723年），全名哲布尊丹巴·罗桑丹贝坚赞，清朝四大转世活佛之一。明崇祯八年（1635年）生于喀尔喀部土谢图汗衮布多尔济家，为阿巴岱汗的曾孙。出生不久就被指定为多罗那他的转世。4岁受沙弥戒，取法名札纳巴札尔。清顺治六年（1649年）入藏求法，先至后藏拜谒四世班禅，并从之受戒；后至拉萨朝拜五世达赖，亦从之受“奥妙之宗义法戒”。返回漠北后，积极致力于佛教事业，大修寺塔，广造经像，先后建成伯格诺林寺、格格奈布特乌格伦斯墨寺等多座佛寺，为喀尔喀蒙古佛教奠定了重要基础。康熙皇帝与一世哲布尊丹巴结缘始于康熙三十年（1691年）。据记载，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反叛清朝的噶尔丹入侵蒙古喀尔喀部，危急关头，一世哲布尊丹巴以自身崇高的宗教地位和影响力排众议，规劝喀尔喀蒙古诸王倾心内向，一致对敌，为维护国家统一作出了重要贡献。此次平叛一世哲布尊丹巴忠心可鉴，给康熙留下了深刻印象。康熙三十年，康熙帝召集内外蒙古王公贵族于多伦会盟，在会盟大会上亲自授予一世哲布尊丹巴“大喇嘛”尊号，令其掌管喀尔喀蒙古宗教事务，并于会盟后建汇宗寺，作为南迁的喀尔喀蒙古佛教活动中心和哲布尊丹巴临时驻锡之所。外患平息后，一世哲布尊丹巴随驾进京，深得康熙皇帝优渥，冬居北京，夏寓热河，长居内地近二十年，直到康熙四十九年才返回喀尔喀部。居京期间，他经常出入禁宫，与康熙帝频繁往来。曾为康熙皇帝传授长寿之密法和长寿佛灌顶，并为之授戒；康熙三十七年正月元旦，与康熙同往栴檀寺礼佛，共坐一席之上，后又同往五台山礼佛。他还经常为皇室亲贵讲经说法。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康熙帝驾崩，一世哲布尊丹巴带病从库仑赴京吊唁。雍正元年（1723年）88岁时圆寂于北京黄寺。正是凭借与康熙皇帝的亲密关系，一世哲布尊丹巴将蒙古佛像风格，也就是他自己亲手创立的佛像风格传入了宫廷，影响得到康熙宫廷的造像艺术。一世哲布尊丹巴是一代宗教领袖，同时还是一位著名的雕刻艺术大师。他亲手创造了影响至今的蒙古造像风格，被后人尊为“蒙古最伟大的雕塑艺术家”，西方人更将他誉为“东方的米开朗基罗”。他与佛教艺术的深厚因缘，文献中有一些零星记载。据称，儿童时他与同伴游玩，“常修寺耳，唯诵经耳，画大喇嘛及佛像祭佛陀耳”。1651年他从藏地返回蒙古时，“携带西藏之著名喇嘛600名及各种匠工画工而归，归时首致力修建寺院，筑造佛像”。而他对北京宫廷实加的艺术影响文献也有明确记载。1655年他“遣使北京，献佛像”。1683年亲手制作多件佛像及器物，“中有其手造之佛像一、银塔八，并遣使北京，赠圣祖佛像二尊”。驻锡北京期间，一天圣祖让他于拇指前节大之红色宝玉上雕刻佛像，他“善雕之”，圣祖“叹为天巧”。”（参考妙舟法师：《蒙藏佛教史》）从这些记载来看，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作为一位长居京城、与康熙过从甚密的艺术大师，他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参与到宫廷造像活动之中，影响到宫廷造像风格的走向。这尊舍利弗造像极有可能就是出自一世哲布尊丹巴之手，或为其亲自督造。值得注意的是，此像风格受喀尔喀蒙古造像影响不仅有历史依据，而且在清宫的佛寺和佛堂也留有此类风格的造像实物为证。如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的一尊铜镀金绿度母像，其圆润的脸庞、高隆的球状双乳、肩花上莲蓬状的莲蕾、圆形似盆状的仰莲座等特征，就体现了喀尔喀蒙古造像的鲜明特点。类似实例于《佛韵——佛像艺术精粹展》图录上还可见到一尊，年代完全一致，皆可断代于17世纪晚期或18世纪早期，但规格明显稍大一些。而最为突出的实例是承德溥仁寺慈仁普荫殿主尊两边的二弟子像。二弟子造型姿势和风格特征与此像几乎无二无别，皆左手托钵，右手持锡杖，身体笔直站立，躯体修长健美，姿态舒展优美；头部小巧，面形圆润，轮廓分明；衣服紧贴躯体，衣纹简洁明快；身下台座为喀尔喀蒙古造像中流行的典型的圆盆式的仰莲座。整体风格体现了非常浓郁的喀尔喀蒙古造像特色。此寺的建设清宫档案有明确记载，是因康熙皇帝六十大寿，蒙古各部王公台吉要求面圣而建，康熙还特别下旨，由宫中派去役夫运送物资，80名工匠前往助工。可见它是一座直接由康熙宫廷主导督造的皇家寺庙。一座由皇家督造的寺庙出现了如此鲜明突出的喀尔喀风格造像，足见喀尔喀造像风格对清代康熙宫廷造像影响之一斑。最后，让我们来了解一下造像题材的履历及其佛教内涵。舍利弗是一个真实的历史人物，是释迦牟尼佛的大弟子，被誉为佛的“十大弟子”之一。其名称为印度梵语的音译，又称“舍利子”。他出生于古印度王舍城附近一个婆罗门教家庭，父亲是婆罗门教的一位大学者。由于自幼受家庭熏陶，他对婆罗门教也十分精通。长大后，他与好友，也就是后来同他一起出家的道友目犍连一起在乡里传道授业，各自拥有数千门徒。据说，一次他与目犍连外出，巧遇佛的弟子马胜比丘念诵佛教因缘偈——“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我佛大沙门，常作如是说”，顿时心生欣慕。不久即率众弟子皈依了佛陀。舍利弗出家前已是很有名望的婆罗门大学者，所以他的出家使当时佛陀的声望与威德迅速得到了极大提高。舍利弗皈依佛教后，持戒多闻，少欲知足，深受佛陀的称赞。在其众多美德中，尤以智慧渊深广大而著称，佛经称他“智慧无究，决了诸疑，辅翼圣化，聪明圣众”，所以在佛弟子中得到“智慧第一”的称号。他跟随佛陀达四十余年，辅助佛陀弘法度生，对佛陀教法的传播与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最后，他不忍看到佛陀涅盘，请求在佛陀涅盘前先行入灭，得到了佛陀的允许。入灭时，他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同他的八十岁老母见了最后一面，并为故乡人民作了最后一次说法，然后安然进入大般涅盘。他的这一举动体现了佛教重视人间骨肉亲情的精神。由表现题材的履历和内涵可见，此像表现不仅是藏传佛教中一尊喜闻乐见的造像，而且内涵深刻，寓意美好，收藏或供奉一定会消除烦恼，增长智慧，确保一生平安幸福。首都博物馆研究员黄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