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6 清乾隆 金农铭闵廉风歙石石卵砚
LOT号 | 5136 | 作品名称 | 清乾隆 金农铭闵廉风歙石石卵砚 | ||
作者 | -- | 尺寸 | 长14.5cm | 创作年代 | 清乾隆 |
估价 | 1,800,000-2,800,000 | 成交价 | RMB 2,760,000 | ||
材质 | 形制 | ||||
歙石,卵形,砚面有粗直眉纹,飘逸如带。砚堂依砚形亦作卵形,砚池顺势为半月式。砚底琢出浅覆手,有铭曰:“团团如堕星雨,余天色真空青。利我之用磨我墨,不数翡翠能屑金。文字妙,书体精。石柱记,卵塔铭。二者得兼惟阿兄。”落款:“雍正四年仲秋金农”,下有“冬心”方印。 砚铭著录于金农《冬心斋研铭》之闵亷风石卵研铭。在有关砚文献中,有一类是专门收录砚诗砚铭的专著,用以表达文人的认知、感悟、志向等思想情感。较为重要的砚诗砚铭著作有林在峩的《砚史》、金农的《冬心斋研铭》、王继香的《枕湖楼藏砚铭》《醉庵砚铭》等。 根据金农在《冬心斋研铭》前的自序,此书完成于雍正11年(1733)。此篇砚铭作于雍正4年(1726),时间上完全吻合。 金农(1687—1763),清浙江仁和(今杭州)人,字寿门,又字司农、吉金,号冬心、稽留山民、金二十六郎、百二砚田富翁等。金农博学多才,善诗词,精鉴古,喜收藏,工书画,书法工隶、楷,隶以朴厚见长,晚年自创一格,号“漆书”。 金农虽然以能书见长,但是其早期书作十分罕见。清代的早中期,书法上崇尚篆隶或北碑书体,是一种返古、尊古的思潮,是对帖学流弊不满与反叛的表现。观此砚铭书体,隶中见篆,是清早中期的书法风格。 砚铭是为闵亷风石卵砚而题。闵亷风即闵华(生卒年不详),乾隆四十四年(1779)尚在世。字玉井,号廉风,一号莲峰,江苏江都(今江苏扬州)人。监生,终生未仕。工诗词,与厉鹗、金农、全祖望、马曰琯等为诗友。有《澄秋阁集》、《楮叶词》。据记载,雍正九年秋(1731)扬州的大盐商马日琯于小玲珑山琯设宴,与宴者有金农、王岐、厉鹗、闵华等。故闵亷风与金农交友颇甚,相互间以砚铭砚诗唱和是当时文人所好。观此砚形为卵式,青黑色的砚面有眉纹如星雨坠入,与“团团如堕星雨,余天色真空青”之诗意完全贴合。 此砚所配漆盒为刘新园先生请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甘而可先生手制。底款识 “紫盖亭主人” 白文漆印、“而可制”朱文漆印。盒亦作卵形,外施绿金斑菠萝漆,完全按古法制作,披麻上灰,工艺规整精致,特别是绿金斑玻璃漆中以极细黄金、绿松石、粉末入漆,经反复髹饰,静心打磨推光而成,肌理天然流动,光彩照人,实为文玩佳器。 此研藏家九十年代购自上海文物商店,且深得巳故景德镇陶瓷考古研究所所长、著名古砚收藏、研究家刘新园先生喜爱,为其题:“抚砚山房珍藏金寿门先生为扬州闵亷风铭卵石砚真品。铭文见《冬心斋砚铭》第四十五条。壬辰(2012)正月初二刘新园”。 砚真乃居谈艺札记之金寿门铭闵廉风卵石砚 砚上作铭是雅事,自明代以来尤为文人所喜爱和讲究,无论自铭他铭,铭得确切、铭出得意方为称心。确切包括对所铭之砚形、性、品的拿捏,得意即境界,铭文出采。所以在砚上作铭不是胡诌句子可以了的事,那是有才人的活,铭若无度,贻笑大方,铭若无采,砚当失色,关乎铭家才学颜面,古人知耻,不敢敷衍。 金农当然是有才学的文人。 此砚歙石卵形,眉纹若瀑,出砚堂,泻砚池,悬空坠地,星雨四溅。砚底琢浅覆手,舒坦如坪。金农明目谛审,出语从心,更因为砚主乃诗友闵廉风,两两观照,喜由心生。铭文曰: 团团如堕星雨,余天色,真空青,利我之用磨我墨,不数翡翠能屑金。文字妙,书体精,石柱记,卵塔铭,二者得兼惟阿兄。 显然金农也满意,此铭收入他本人作序的《冬心斋研铭》。闵廉风即闵华,江苏扬州人,金农客扬州,聚饮唱和的友人中便有闵廉风。铭作古隶(金农隶书早期撇法多用倒薤叶法,薤为百合科植物,其叶半圆柱形,此铭可窥一斑),款署“金农”,这在金农所铭砚台包括早期书法中少见,但是联系砚铭作于雍正四年(1726),其书其款便合符情理。 雍正四年金农四十岁,此前一年的三、四月间他离开扬州北上京师,以此为界限,之前款署“金司农”,之后款署“农”或“金农”,字也由“寿田”改为“寿门”。对此,黄惇先生对金农早期书法及名号、署款演变曾作梳理,有深入研究,其《金农早期书法作品考》对于此砚铭文认识可供参考。 另一位令我尊敬的学者刘新园先生为此砚曾写有跋语。刘先生是当代著名古陶瓷研究专家,他对明代早期官窑瓷器的研究成就卓著,举世瞩目,而他对古砚特别是歙砚的研究和收藏同样执着并富有成就。他原本计划出版相关著作,在此砚拓片上写跋就是为之做的准备,不料病魔夺走了他的生命,事竟未成。跋语中刘先生以“寿门先生”而不是“冬心先生”称呼,看似随意一呼,其实反映了刘先生对金农生平的熟稔和治学的严瑾。金农起用“寿门”在“寿田”之后,那一年金农三十九岁,正是铭此砚前不久。我前面说“铭若无度,贻笑大方”,刘先生有古风,拿捏精准,治学严矣。 (撰文/胡西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