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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0 左宗棠 致胡雪岩信札

左宗棠 致胡雪岩信札
拍品信息
LOT号 0230 作品名称 左宗棠 致胡雪岩信札
作者 -- 尺寸 -- 创作年代 --
估价 350,000-450,000 成交价 RMB 805,000
材质 形制

题识:1.雪岩仁兄大人阁下:前持汇丰洋行事,备文咨呈总署。兹得覆缄,知已由总办章京就近缄询,尊处计早已得知。其应如何办法,尊处料已率复总署。弟可无庸置词,专此先复,顺请台安不具。弟左宗棠顿首。五月十四日。
2.雪岩仁兄大人阁下:接到先后惠缄,得悉洋款仍已借定,计五百多万,七年清款,四省协饷,内分年匀拨,力所优为,比即驰奏,并钞藁送览,计达台照。此次成借,极费心力,感荷之至。巨款到甘,搃在秋九,此数月内,仍只盼协饷源源而来,庶前敌可免悬釜以待。达板、托克逊、吐鲁番,名城要隘,一齐到手,禽斩极多,实西域用兵未有之事。安酋怕夏,已仰药自尽,逆竖获其尸,向西而窜。白逆死党无多,不能复与安夷合势,机局甚好。惟行师绝域,无实饷可指,终日绕帐彷徨,不知计将安出,则亦西域用兵未有之事也。部款之(前)清,实万不获,已非不知,太府空虚,敢以此尝试,特时势所迫,不然兹洋款有成,则部中又可从容定议矣。俄英之争印度,事非一时能了。日本内讧,局势不能无变。如有闻见,希随时示知,以舒远系。关外近时天气稍异,寒威稍敛,热至不可当,师人多病。尊处所寄丸散,希再配寄一分,以便分布。飞龙夺命丹尤为合用,须多以见付为要。手此即复颂大安,惟亮照不宣。愚弟左宗棠顿首,五月廿八日。余杭案竟如此了结,殊为不解。浙中议论纷歧,有云换尸解验者,然乎否耶?吴子儁差浚回浙,想已入都矣,再问。
3.雪岩仁兄大人阁下:洋款之借,非其本愿。然汇丰既坚求附股,不以洋款自居,且足坚华商之信,又不得不从权办理。已于十六日驰奏抄稿附上,一阅便知。如蒙俞允,外间接奉,行知当在重阳前后,尚可不至逾限。惟希交银后速解一批,以资接济,以慰悬盼。缘今岁协款不旺,山东广西库款深藏若虚,难资敷衍也。手此即颂大安,唯照不具。弟左宗棠顿首。八月十七日。
4.雪岩仁兄大人阁下:接到二月朔日惠缄,知去腊十八一缄已达伟盼,并闻近抱微恙,加以塘栖舟行遇险,致兴居不适,殊深悬系。幸调摄得宜,复元可卜。想从此益加珍摄,定占勿药之喜。引领东望无任,欲祷陕西,已由湘鄂采大米十余万石,已陆续起运抵龙驹寨一带。现办陆运艰阻万状,脚价过米价数倍,尚不能转般应赈,徒切焦烦。尊处慨捐之数,折银五万两,极为实惠,百万灾黎共拜仁人之赐矣。弟与文卿中丞感荷高义,尤不待言。尊处捐赈各省银米,为数之鉅,甲于寰宇。弟昨致缄中丞,拟由弟处入奏。正当西事顺利,中外欢腾之际,据实陈请,当邀圣慈鉴亮,红旗恩旨,幸晋侯封,昨已恳请收还成命。如惟蒙鉴察,拟再疏辞,届时当为阁下乞恩也。西域惟南八城夙号腴区,近自安集延窃踞,又将北路精华悉卷而去,以结交俄英,冀其庇助。此次戎机迅利,实由军行善地,苦尽甘来将士喜出望外,而所设采运粮料水草,各局可次第裁并,节劳省费,不可胜计,尤为至幸。各疏稿想已达览矣。洋款划还息借,各款外计,可敷衍至五六月而止。前商彷洋人公司筹设洋行,因久未接复信,故以借用山东广西库款为一事,奏催各省关提前协款为一事,已于昨初五日拜折驰陈,惟有成与否尚未可知,尚希留意。以现在局势而言,腴畺既复,自可望有生发,从新整理。入款渐有可筹,出款又有可节,当不至如前之一筹莫展。惟甘肃向只仗各省协济,本省丁粮仅廿余万,兵饷则三日余万,新疆每岁额饷亦日数十万两,同治初协解不前,致罔叛兵哗,一概沦失。弟入关度陇,备历报辛。幸赖天威遐畅,又荷诸同心之助,始获生全。然仍非巨饷有着,无从措手。新畺缔造之初,非得鉅饷有着,亦无可设法。前曾奏请饬部将,同治初年销册,捡发备考,久未见到,亦不知经入经出,实在若干,无凭合计。现在宽为估计,如每年得六日余万入款,则甘饷新畺,约可敷衍。数年后本省客军撤遣,改复制兵原额,而又减兵加饷,以求精实,庶甘兵可强,而协饷可节。新畺就地筹画,冗费减而饷源增,较从前承平时,搃期宽裕。纵有时中原阻隔,饷不来,而西陲尚可勉强支持,不至遽蹈同治初年覆辙矣。愚见如斯,亦时局所不得。不然者,前书商仿洋人公司办法,如不能行,则仍是支付息借华款一局。但有应变通者,不限银数,每年搃以二百万两为度,随时成借,则息耗可省;不限年数,或商议息借,或暂议停借,均相时办理,以期有裨。时局而又不累华商。未审,果否能行,请阁下为我筹之。南畺既定,西域各国各部落震慑天威,向之有所要挟者,均已气馁。想新闻纸亦必(有)传播沪上,当早有见闻,无须缕覼。手此即请大安,唯照不具。三月初十日愚弟左宗棠顿首。
5.雪岩仁兄大人阁下:三月十日一缄奉达,计邀伟盼,顷由鄂台递到。二月廿一日惠缄具悉,种切新畺重定,兵事已简,而防务及善后一切,甚费绸缪。得贼遗炮械惟多,然分布各城,则犹觉其少。尊处已允,购起运之,枪炮火药亦要需也。派利之马鞍炮即订买中等者一二,尊试看以答其意。至开河掘井织呢机器,本此间亟应制造之件,请先购其小者解来嗲嗹吧所说,以舍小用大为合算,本是实话。然弟意则不欲用其大者。一则机器重大,陆运极艰,不如用其小者,令华匠仿制,将来增拓其式,亦可得力。一则弟年已望七,精力智虑日渐不如,断难久妨贤路。异时嗣事之人,设或意见各殊,不但废绪难寻,且恐徒滋口实。而现在西域重定,各省关协饷难望如前。频年饱尝苦况,事后犹为心寒。正拟及时缩敛规摹,以图永久,何敢为恢弘阔大之举,致无收束。现饷计旉五六月而止,此后又须从新筹策矣。晋封殊恩,已疏请成命收还,未蒙俞允。日内当具疏再陈。冀邀鉴亮耳。尊处龥请优异,当于此附奏。及之拜揋后即录藁送览也。手此即颂大安。弟左宗棠顿首。四月初五夜。
6.雪岩仁兄大人阁下:接八月初四日书并钞件,均已阅悉。赫德不允,行文未尝无说。前此既不要他画押,后此又要他行文,宜其啧有(繁)烦言,至息耗太重一层。在赫德,虽是借题发挥,而尚议纷纭,亦不能怪其凭空编造也。前年议借,弟意专在华商,汇丰入股本非正办。息耗重至一分二厘未免过重。使华商获此重息,楚弓楚得,尚有可言。洋商得之,旁人亦为眼热矣。前年议借,弟即以此为疑,并属阁下不宜听人怂恿,挺身承认,与要津交接,恐因此受累,为不值。不意终以招谤,而弟竟不能为其分谤,耿耿此中,云何能已。总署来缄,颇以为言,却无公牍见及,弟亦无从置喙,亦由未悉其底里之故。频年支持西事,全籍沪局转馈之功,天下共知者。如果公道宜伸,弟亦不甘缄默。阁下相知有素,当能谅之。七月廿六日来椷,此间并未接得,不知何处浮沉矣(钞件已到)。手此复颂大安,惟照不宣。愚弟左宗棠顿首。九月廿五日。
册页(二十六开) 纸本
说明:胡雪岩(1823-1885),徽州绩溪人,中国近代著名红顶商人,富可敌国的晚清著名企业家,政治家;开办胡庆余堂中药店。后入浙江巡抚幕,为清军筹运饷械,1866年协助左宗棠创办福州船政局,在左宗棠调任陕甘总督后,主持上海采运局局务,为左大借外债,筹供军饷和订购军火,又依仗湘军权势,在各省设立阜康银号20余处,并经营中药、丝茶业务,操纵江浙商业,资金最高达二千万两以上,人称:为官须看《曾国藩》,为商必读《胡雪岩》。
在中国近代历史上,左宗棠收复新疆可以说是我们对外侵略战争最为扬眉吐气的一件大事,当然,也是晚清夕照图中最为光彩的一笔。1876年,左宗棠以钦差大臣的名义,手持林则徐给的地图,率领6万湖湘子弟从兰州出发,抬棺西征,在 “先北后南”、“缓进急击”的战略下,于血雨腥风中冲锋陷阵,一年之内收复新疆。而战争的准备,无非“兵”、“粮”、“财”三字,每年共需经费八百余万两白银的军费从何处来,确实是头等大事。是时,叱咤商场、写尽人间风流的一代红顶商人胡雪岩,为挚友左宗棠鼎力相助。通过在上海汇丰银行的朋友上下斡旋,先后六次向英国各大银行借款白银1870万两,从而,支撑了左宗棠巨大的军费开支,使160万平方公里的新疆失而复得,重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当然,左宗棠也没有忘记胡雪岩所作的一切,其向朝廷奏报:“至臣军饷项……催领频仍,转运艰险,多系胡光墉(雪岩)一手经理,遇有缺乏,胡光墉(雪岩)必先事筹维,借凑预解,洋款迟到,即筹借华商巨款补之,臣军倚赖尤深,人所共见。新疆底定,援其功绩,实于前敌将领无殊!”清廷因此赏赐胡雪岩象征莫大荣誉的黄马褂,官帽上可带二品红色顶戴,让其就此成为著名的“红顶商人”。有清一代,富商捐官戴红顶者有,但既戴红顶又穿黄马褂的胡雪岩一人而已。
本拍品共计左宗棠致胡雪岩信札六件,时间约为战争之准备初期1875年为始,至1878年战后重建为止。从中可以窥见左宗棠一代名臣,其为国、为君、为民之心足可上仰于天,下察于地;亦可想见胡雪岩作为臣子、朋友其忠于君、勤于事、精于交之能也;其内容涉及收复新疆筹备初期、战争结束之后家园重建所需军费之艰辛,或可臆想当年,二人拳拳之心,朋友之谊,后人感佩之情不能溢于言表。
其《五月十四日札》或为战争初期筹备借款,“前持汇丰洋行事,备文咨呈总署”,“弟可无庸置词,专此先复”,应该说的是关于向汇丰银行借款之事的“备文”准备情况。
《五月廿八日札》或为战争第一阶段即“平定北疆”取得胜利之后续借军饷之事,顺便提及国内、国际政事。“得悉洋款仍已借定,计五百多万”,“仍只盼协饷源源而来,庶前敌可免悬釜以待”,“安酋怕夏,已仰药自尽,逆竖获其尸,向西而窜。白逆死党无多,不能复与安夷合势,机局甚好。惟行师绝域,无实饷可指,终日绕帐彷徨,不知计将安出,则亦西域用兵未有之事也”主要说明了前次借款已至,而希望下批款项及时到达,而“安酋”是指叛军的最高领导阿古柏,其服毒自尽也说明了左宗棠“先北后南”的战争策略取得了胜利,“白逆”是指叛军的第二首领白彦虎。此札或可与左宗棠向朝廷告捷奏报互证,为一信物也。
《八月十七日札》或为战争之初借款,也或为战争之中借款“洋款之借,非其本愿。然汇丰既坚求附股,不以洋款自居,且足坚华商之信,又不得不从权办理。已于十六日驰奏抄稿附上,一阅便知。如蒙俞允,外间接奉,行知当在重阳前后,尚可不至逾限”,“惟希交银后速解一批,以资接济,以慰悬盼”指明了借款之迫切与无奈。
《三月初十日札》为疆南已经平定,需要战后重建款项,而且,左宗棠在此札中致谢胡雪岩,向朝廷奏报祈封赏胡氏。“但有应变通者,不限银数,每年搃以二百万两为度,随时成借,则息耗可省;不限年数,或商议息借,或暂议停借,均相时办理,以期有裨。时局而又不累华商。未审,果否能行,请阁下为我筹之。南畺既定,西域各国各部落震慑天威,向之有所要挟者,均已气馁”,“弟昨致缄中丞,拟由弟处入奏。正当西事顺利,中外欢腾之际,据实陈请,当邀圣慈鉴亮,红旗恩旨,幸晋侯封,昨已恳请收还成命。如惟蒙鉴察,拟再疏辞,届时当为阁下乞恩也”。
《四月初五夜札》为战后建设借款,另涉及建设制造机械,也可见左宗棠为民考虑之精细。“新畺重定,兵事已简,而防务及善后一切,甚费绸缪”,“现饷计旉五六月而止,此后又须从新筹策矣”,“一则机器重大,陆运极艰,不如用其小者,令华匠仿制,将来增拓其式,亦可得力”。
《九月廿五日札》为战后左宗棠向胡雪岩表达感激之情,另外因感觉连年借款感觉利息太重而担心他人诽谤胡氏,重情重义,言辞恳切。“频年支持西事,全籍沪局转馈之功,天下共知者”。“至息耗太重一层”,“息耗重至一分二厘未免过重。使华商获此重息,楚弓楚得,尚有可言。洋商得之,旁人亦为眼热矣”,“前年议借,弟即以此为疑,并属阁下不宜听人怂恿,挺身承认,与要津交接,恐因此受累,为不值。不意终以招谤,而弟竟不能为其分谤,耿耿此中,云何能已”。
22×12cm×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