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画苏题 墨竹卷

水墨纸本 手卷

题签：

1、文画苏题。用柯丹邱语书藏。

2、宋文湖州墨竹真迹。元明人题咏。 钤印：日藻珍玩

3、文画苏题。同治壬戌长夏用柯丹邱语书签。七十六叟。钤印：臣许乃普、滇生

4、文湖州画竹，苏文忠题句，南海吴氏筠清馆重装本，今归番禹孔熾亭太史家。许乃普题。

钤印：许乃普印、滇生

题识：若人今已无，此竹宁复有。那将春蚓笔，画作风中柳。君看断崖上，瘦节蛟蛇走。何时此霜竿，复入江湖手。

鉴藏印：翰墨皕端、吴氏荷屋平生真赏、伯荣审定、南海吴荣光、伯荣氏秘笈之印、吴氏筠清馆所藏、南海吴氏赐书楼、吴伯荣氏秘笈之印、德畲眼福、袁浦、荷屋鉴赏、停云、文氏图书之印、福建等处承宣布政使司之印、坡可庵墨缘、可庵墨缘、广镛私印 、少唐得未曾有之章、孔氏岳雪楼收藏书画印、佩裳之赏、佩裳宝藏、少唐心赏、岳雪楼鉴藏宋元书画真迹印、至圣七十世孙广陶印、南海吴荣光珍藏书画、南海孔氏世家定玩、张孝达审定真迹秘玩、潘佩裳鉴藏章、滇生过眼、许乃普印、孔、佩裳鉴定拾者宝之、佩裳平生真赏、少唐翰墨、怀民珍秘、福建等处承宣布政使司之印福建等处承宣布使司之印（己亥冬布政使吴荣光识）

著录：

1、都穆《寓意编》。

2、柯九思《丹邱生集》卷一。

3、王世贞《四部稿》第二十卷（诗文），卷一百三十七(后跋)。

4、袁华《耕学斋诗集》卷七。

5、缪曰藻著《寓意录》见《中国书画全书》12册，第478-479页。上海书画出版社，2009年版。

6、李调元《诸家藏画薄》。

7、吴荣光《辛丑销夏记》见《中国历代书画艺术论著丛编》34册，第109页，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8、孔广陶《岳雪楼书画记》见《历代书画著录辑刊》6册，第167-176页，北京图书出版社。

9、李葆恂《无益有益斋读画诗二卷》。

10、端方《壬寅销夏录》。

说明：此卷经李衎（1245-1320）、邓文原(1258-1328)、杜本（1276-1350）、柯九思（1290-1343）、龚璛(1266-1331)、石岩(1260-1344以后)、李士行（1282-1328）、赵雍（1290-？）、三宝柱（元）、袁华（元末明初）、梁孜（明）、王世贞（1526-1590）、王世懋（1536-1588）、陈演（明末清初）、吴荣光（1773-1843）、张之洞（1837-1909）、孔广陶（1832-1890）、端方（1861-1911）等18家题跋。

 

写竹，远在唐、五代已有画家工于此道。《历代名画记》载：“萧悦协律郎工竹，一色，有雅趣。”此外黄山谷说：“吴道子画竹，不加丹青，已极形似。”由此可见写竹之历史源远流长。文同虽不是写竹第一人，但他最大限度的发挥了“墨”的作用，而且创造性地写出了竹的神韵和性格，据学者统计，文同其诗篇中有三十几首对竹的风姿、品格、用途等进行了咏叹；竹几乎就是文同的自画像。北宋官方编撰的《宣和画谱》对于文同画竹给予了极高评价：“文湖州挺天纵之才，比生知之圣，笔如神助，妙合天成。”以至于后人称“墨竹一派，文石室为初祖”。

而在文同的交游圈中，苏轼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一位，且后人在论及文同的绘画时，往往推苏轼与之并举，号称：“文、苏”。以“一灯分焰，照耀古今”的赞语，来颂扬他二人同等辉煌的成就。因文同大部分的作品都经苏轼题赞，“文画苏题”，甚至成了后世鉴定文同真迹的准则之一。据说文同画了画之后，常叮嘱人不要在上面题字，必要等苏东坡来加以题赞，因此东坡在《文与可枯木赞》中有：“居者蒲氏，画者文叟，赞者苏子，观者如流。”之语。当然，文同之画，也并非全经苏轼题过，自不能以有无“苏题”来定真伪，但文、苏，德业相望，一画一题，可谓：“旷世之笔加绝代之妙迹”，堪为艺术史上的一种典范。

苏轼，在我国文化史上为最“多才”和“全能”人物之一，集诗人、画家、书法家、鉴赏家于一身，诗文方面为 “唐宋八大家”之一，在书画方面既是颜、柳、欧、苏“唐宋四大书法家”之一，又是“文湖州竹派”的中坚力量。所以文、苏对于文化遗产及艺术史的影响是我们着重研究的一个课题。今笔者有幸瞻赏《文画苏题卷》，足慰半生。此卷“弥纶宇宙，涵盖古今”，学问之深，信息蕴藉之丰富，以及涉及的美术史鉴藏家之广，艺术水平是谓仰之弥高，非笔者所能窥其门径，只略做浅考，缺漏弊病之处以待学者指正。

   

此文画苏题卷，纸本绘就。原小幅立轴，宣和裱式，后改装为卷。画心长63厘米，宽28厘米；题跋：长540厘米，宽28厘米，引首钤印“南海孔广陶审定金石书画印”（孔广陶），“宴德玄藏”“吴氏筠清馆所藏书画印”（吴荣光）。前隔水骑缝钤印：“南海吴氏赐书楼”（吴荣光）。前隔水钤“陶斋鉴藏书画”（端方），耆德忠正（苏轼），少唐得未曾有之章（孔广陶），孔氏岳雪楼收藏书画印（孔广陶）以及画心与前隔水骑缝钤印：“孔”（孔广陶），“吴伯荣氏秘笈之印”（吴荣光）。

  

画心右上角诗题：“若人今已无，此竹宁复有。那将春蚓笔，画作风中柳。君看断崖上，瘦节蛟蛇走。何时此霜竿，复入江湖手。”左上角钤印：“翰墨皕端”、“佩裳心赏”（潘佩裳）、“少唐心赏”（孔广陶）、“吴氏筠清馆所藏书画印”（吴荣光）等印。画心中部倒悬墨竹一枝，叶叶著枝、枝枝著节，枝叶畅茂，体态瘦硬，如志士仁人卓尔有立，又如谦恭君子挺然秀拔。笔墨浓淡粗细间见荣枯，潇洒之姿似疑风可动。把竹子的神韵和性格挥洒的淋漓尽致。

  

画心右下角钤：“佩裳宝藏”（潘佩裳），“至圣七十世孙广陶印”（孔广陶），“伯荣审定”（吴荣光），“南海吴荣光珍藏书画”（吴荣光），“岳雪楼鉴藏宋元书画真迹印”（孔广陶）。后隔水处钤：“南海孔氏世家定玩”（孔广陶），“广镛私印”（孔广镛），“袁浦”（袁浦），“德畲眼福”（潘德畲），“张孝达审定真迹秘玩”（张之洞），“潘佩裳鉴藏章”（潘佩裳），“滇生过眼”（许乃普），“许乃普印”（许乃普）。隔水骑缝印钤：“吴伯荣氏秘笈之印”（吴荣光），“孔氏李子秘笈之印”（孔广陶），“孔”（孔广陶）。

  

后由：李衎（1245-1320）、邓文原(1258-1328)、杜本（1276-1350）、柯九思（1290-1343）、龚璛(1266-1331)、石岩(1260-1344以后)、李士行（1282-1328）、赵雍（1290-？）、三宝柱（元）、袁华（元末明初）、梁孜（明）、王世贞（1526-1590）、王世懋（1536-1588）、陈演（明）、吴荣光（1773-1843）、张之洞（1837-1909）、孔广陶（1832-1890）、端方（1861-1911）等18人题跋。

  

经查，此卷著录于柯九思《丹邱生集》、袁华《耕学斋诗集》、都穆《寓意编》、王世贞《四部稿》、缪曰藻《寓意录》、李调元《诸家藏画薄》、李葆恂《无益有益斋读画诗二卷》、吴荣光《辛丑销夏记》、孔广陶《岳雪楼书画记》、端方《壬寅销夏录》等诸多著录。笔者先以吴荣光凿凿之言为考据线索，展开全卷之小析。

  

清中期的鉴藏崇尚考据之法，吴荣光受到乾嘉学派的影响，在鉴定中极其注重文献著录、“流传有绪”的考订出处由来，然后再次确认藏品。吴荣光一生好文物，从事收藏几近50年，不遗余力，宋元书画共记123件，更有《史记》、《汉书》、《陈后山集》、《苏诗》等宋刻珍本皆入其收藏，后人赋诗咏赞：“公诗更有宋孤本，苏斋藏弃归筠清”；此件作品则是吴荣光《辛丑销夏记》收藏考据体系中堪称经典之案例，且之前吴荣光收入手中一件文画苏题作品，极为喜爱，捧为至宝，其室名用文同（字与可）之“可’字，题曰“可庵”。

  

吴荣光（1773-1843），字伯荣，又字殿垣，号荷屋，广东南海人。嘉庆四年（1799）进士，官至湖广总督。精鉴金石，工书，由欧阳询旁涉苏轼；以烂笔写苏轼大字，广东人叫“烂苏”。为岭南一带为最大的金石书画鉴藏家，其鉴藏之精为时之翘楚。吴荣光官宦生涯43年，足遍大江南北，广交天下朋友，结识书画界、鉴藏界的知名人物，如刘墉(1719-1804)、陈崇本(1730-？)、翁方纲（1733-1818）、蔡之定（1745-1830）叶梦龙（1775-1832）、潘正炜等人。在吴荣光一生的鉴藏中，受影响最深的一位当属翁方纲。翁方纲极为推祟苏轼，名其斋日“苏斋”，每逢十二月十九日苏东坡生日这天，一群文人就聚到苏斋祭祀，吴荣光是座上常客，翁方纲的学生也即吴荣光的好友梁章钜记录了他们在苏斋学习，谈艺的情景：“既与伊秉缓，吴荷屋，朱椒堂诸君子游，兼讲金石之学，最后八苏斋谈艺。”由此可见他们对苏轼的情愫之深。

 

（图一 上部分）朱性父《铁纲珊瑚》只著录到三宝柱，后接袁英

 

以下为吴荣光考证此卷经过（△为笔者考证、补充之意见）：

1.宣和裱式改装为卷。

2.朱性父、郁叔遇等所见皆赝迹，汪砢玉皆作“东坡居士”，吴子敏本则谓竹二枝．下有“文同与可”一印是又一本。共计4件赝迹。

△汪砢玉《珊瑚纲》、郁逢庆《续书画题跋记》。（郁、汪本，皆作“东坡居士”。“此竹宁复有．那将春蚓笔．画作风中柳．君看断崖上．瘦节蛟龙走．何时此霜竿．复入江湖手．“东坡居士题”。）

△吴子敏《大观录》（竹二枝，作横卷，下有“文同与可”一印）

△朱性父《铁纲珊瑚》（朱本坡公诗後书名一字：此竹宁复有．那将春蚓笔．画作风中柳．君看断崖上．瘦节蛟龙走．何时此霜竿．复入江湖手．“轼”。）

3.石室竹枝或是四幅，坡公原有四诗，此第二首，必无书名书号之理也。

△以下为取自《苏东坡集》前集卷二十四——苏东坡《书晁补之所藏与可画竹三首》。本卷为其中之一。

△与可画竹时，见竹不见人。岂独不见人，嗒然遗其身。其身与竹化，无穷出清新。庄周世无有，谁知此凝神。

△若人今已无，此竹宁复有。那将春蚓笔，画作风中柳。君看断崖上，瘦节蛟蛇走。何时此霜竿，复入江湖手。

△晁子拙生事，举家闻食粥。朝来又绝倒，谀墓得霜竹。可怜先生槃，朝日照苜蓿。吾诗固云尔，可使食无肉。（吾旧诗云：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4.邓善之第一诗，第二句，画字下郁、汪二录尚知“阙”一字．而朱、吴则画讹作“书”，其下又妄添“生”字。

5.王弇州《四部稿》考证，王氏得此卷在隆庆二年（1568年）戊辰。为朱、郁未著录前。朱、郁、汪、吴，均据临摹本传录耳。

△朱性父《铁纲珊瑚》 正德八年（1513）左右成书。

△郁逢庆《续书画题跋记》明崇祯乙亥（1635）成书。

△汪砢玉《珊瑚纲》明末崇祯癸未（1643年）成书。

△吴子敏《大观录》清康熙五十一（1712年）成书。

（图一 下部分）朱性父《铁纲珊瑚》只著录到三宝柱，后接袁英

 

①考：朱性父《铁纲珊瑚》著录：

△朱性父《铁纲珊瑚》只著录到三宝柱，见（图一），后接袁英。

袁英此人，经查，清以前历史上记载袁英有三人。一为：明洪武（1368—1398)年间，明威将军袁名兴之子。二为：清順治六年（1649年），浙江新城人。三为：清山西汾阳人。字千之，山水学倪、黄，兼能花卉。皆与朱性父（1444-1513年）时代出入甚大。

而此诗句吴荣光《辛丑销夏记》著录为袁华所做，袁华（1319—？）（明）吴（今江苏苏州）人。洪武初辟郡文学。少好读书，尤工为诗。顾瑛家多名画、法书，日与共阅。洪武六年（1373年）尝撰并书张公墓志铭。著《耕学斋诗集》。经查《耕学斋诗集》卷七，见（图二），此诗确有著录。由此可见朱本漏洞之多。 

 

（图二）袁华著《耕学斋诗集》卷八，著录了此诗。

 

②考：吴子敏《大观录》著录，与本卷对比：

1.东坡之文如长江大河．与可之竹若飞龙舞凤.观此卷可谓一举两得矣．三宝奴谨题．（大观录卷）

东坡之文如长江大河，与可之竹若飞龙舞凤。观此卷可谓一举两得矣，三宝柱谨跋。（本卷）

△三宝奴，元人。大德十一年(1307)武宗即位，任翰林学士承旨。至大元年(1308)，受封渤国公，遥授右丞相。二年，立尚书省，任平章政事。不久升左丞相。《中国历史大辞典》

△三宝柱，字廷珪，高昌畏兀人（即今维吾尔族）。至治元年（1321）进士，以才学知名，练达吏事，刚正有守。累迁江浙行省郎中，改瑞安知州。曾为方国珍所执，后放还，除江西廉访佥事。死在元末战乱中。诗名颇著。生平事迹见《元史》卷一四四《星吉传》、《南村辍耕录》卷九、《元诗选·癸集》丙集小传。

2.当今好事家都藏文竹．观者每以东坡题识定真伪．此卷书画两优为真无疑．汾石岩民瞻．（大观录卷）

当今好事家都藏文竹，观者每以东坡题识定真伪，此卷书画两优为真无疑。汾石巗。（本卷）

△吴子敏《大观录》，很明显的可以看出，题跋者已经判若两人。

③考：郁逢庆《续书画题跋记》著录，与本卷对比：

 

（图三）郁逢庆《续书画题跋记》

 

1.若人今已无，此竹宁复有。那将春蚓笔，画作风中柳。君看断崖上，瘦节蛟蛇走。何时此霜竿，复入江湖手。东坡居士题。（续书画题跋卷）

2.著录至赵雍题跋后，袁华题跋前。少三宝柱题跋，见（图三）。

④汪砢玉《珊瑚纲》著录，与本卷对比：

1.若人今已无，此竹宁复有。那将春蚓笔，画作风中柳。君看断崖上，瘦节蛟蛇走。何时此霜竿，复入江湖手。东坡居士题。（珊瑚纲卷）

2.当今好事家都藏文竹，观者每以东坡题识定真伪，此卷书画两优为真无疑，汾石岩民瞻。（珊瑚纲卷），见（图四）。

 

（图四） 汪砢玉《珊瑚纲》

因此，吴荣光鉴定结论为：

1.王世贞收藏此卷为真迹无疑。

2.此卷收藏始末，吴荣光考据至王弇州（1568年前后）无疑。

⑤其他本著录考：

张丑《清河书画舫》著录为《水墨此君图》见（图五）：

1.若人今已无，此竹宁复有。那将春蚓笔，画作风中柳。君看断崖上，瘦节蛟蛇走。保时此霜竿，复入江湖手。苏轼延祐己未秋九月十有八日。（清河书画舫本）

若人今已无，此竹宁复有。那将春蚓笔，画作风中柳。君看断崖上，瘦节蛟蛇走。保时此霜竿，复入江湖手。（本卷）

2......会稽王良、江夏费雄、天台柯九思、京兆杜本同观。本书。钤印：柯氏敬仲（清河书画舫本）

......会稽王艮、江夏费雄、天台柯九思、京兆杜本同观。本书。钤印：柯氏敬仲（本卷）

△王艮（1483-1541），明代哲学家，泰州安丰场（今江苏东台）人，人称王泰州。起初投入王守仁门下只为求生，后经王守仁点化转而治学，并创立传承阳明心学的泰州学派。初名银，王守仁替他改名为艮，字汝止，号心斋。

  

（图五）张丑 《清河书画舫》

△清至明初递藏小考：

   

吴荣光收藏此卷之前，笔者查阅了关于明末清初的著录资料，值得庆幸的是，在康熙时期苏州著名书画收藏家缪曰藻著《寓意录》（雍正十年(1732年)成书）中查到了此卷的详细著录情况，见（图六）著录与本卷一一符合，那么在吴荣光之前，此卷应在缪曰藻之手，这点是毋庸置疑。同时缪曰藻的《寓意录》也验证了吴荣光之前陈述的：“王氏得此卷在隆庆二年戊辰（1568），为“朱郁未著录前，想真迹早归弇州”的事实。

（图六 上部分）缪曰藻《寓意录》雍正十年(1732年)成书

 

（图六 下部分）缪曰藻《寓意录》雍正十年(1732年)成书

 

另，此件作品，笔者还从明都穆（1459-1525）编撰的《寓意编》找到了蛛丝端倪，《寓意编》载：“李少卿有文與可《畫竹》一卷。上：坡翁詩一律。後：元人跋。”李少卿即李应祯。李应祯（1431-1493）明代官员、书法家。初名甡，字应祯，以字行，更字贞伯，号范庵。南直隶长洲（今江苏苏州）人。景泰四年举人，选授中书舍人，迁南兵部郎中，以南京太仆少卿致仕，人称李少卿。《寓意编》成书时间为弘治、正德间（1488-1506）年。而在王世贞之前，还曾流入李应祯（1431-1493）之手。王世贞在《四部稿》的论述中道“旧在文待诏徵仲所，文极爱之，时置几席间”由此可知，后又流入文徵明之手，且本卷画面中有“停云”“文氏图书”二印。笔者把台北故宫博物院藏苏轼书《前赤壁赋》卷中收录的两方章（见图七）与本卷对比，结论为皆为一人所出。而论及李应祯与文徵明的关系，既为文徵明好友祝允明的岳父，又是文徵明的书法启蒙老师。笔者推断此卷很有可能为李应祯借与文徵明赏玩。

 

(图七)宋 苏轼书《前赤壁赋》(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本卷文徵明印

 

另外，此卷陈演题跋中所述的“中丞君”，成了本卷，一个重要线索。

  

陈演，生卒年不详，四川井研人，崇祯十六年五月至十七年二月(1643-1644年)任大明内阁首辅。中丞，官名。“汉代御史大夫下设两丞，一称御史丞，一称中丞。中丞居殿中，故以为名。东汉以后，以中丞为御史台长官。明清时用作对巡抚的称呼。”王世贞在万历丙子（1576年）有“御史中丞印”一印，见（图八），且王世贞抚郧的年余时间，为提高郧阳学子文化艺术涵养，王世贞还开辟 “清美堂”，建设“牡丹亭”。并捐俸从江浙书社购回数百种书籍置于清美堂，极力倡导读书。在《郧县修县志》中皆有记载。那么陈演题跋中所谓的：“中丞君清美堂展玩”应陈演在王世贞处赏阅题跋了此卷。

                                         

（图八） 御史中丞（王世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