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时敏(1592-1680) 仿子久笔意山水
116×50 cm. 45 5/8×19 5/8 in. 约5.2平尺
估价: 6,000,000-8,000,000
说明:
1.顾见龙题跋;翁之缮旧藏。
2.顾见龙(1606-1687年後)字云臣,自号金门画史,江苏太仓人,一作吴江人,居虎丘。康熙初与顾铭同时以写真祗候内廷,名重京师。系曾鲸弟子。
3.翁之缮(1874-1918),又名之善。出生于江苏常熟翁氏世家,字兰茞、柟士、兰士、号鬲庵、漫时、公劲,晚号晦翁,室名仪安室、石梅山房。为翁心存的长玄孙,为湖北巡抚兼署湖广总督翁同爵的长曾孙。捐官得道台衔,清末出任直隶侯补道,曾供职轮船招商局。家富收藏,日军侵华时家藏流失殆尽。
出版:《古美术》第九十八期,1991年4月版。
清初山水画直承董其昌的理论与实践,代表人物是清初“四王”,他们信奉董其昌的绘画主张,致力于摹古,推崇“元四家”,强调笔墨技法,追求蕴藉平和的意趣,在清初画坛上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形成了所谓的正统画派。由于受到统治者的赏识,“四王”及其画派被作为正统画风而受到推崇,占据了画坛的主流地位,其影响绵延至清末民初。
“四王”之中,以王时敏年纪最长,亦为“四王”之领袖,其直接受教于董其昌,早年作品仿黄公望而颇有董其昌笔意,中年开始形成个人面貌,晚年画风日益成熟,形成了苍润古澹、松灵秀雅的风貌。
王时敏对于“元四家”,尤其黄公望的临仿贯穿其艺术生涯始终,本幅山水立轴,水墨纸本,作于辛卯(1651年),时王时敏59岁,正是画风由中年向晚年逐渐转变的重要阶段。王氏在这一时期留下数件仿黄山水精品,上海博物馆所藏《仿黄公望山水轴》堪称此中典范。若持之与本幅相较,不难发现两件作品具有非常相近的个人风格,从经营布置、气息格调,到山峦、坡脚、点苔、杂叶树、建筑等细节的处理,均呈现出相当稳定的个人习惯,款题书法风格亦极近似。
本幅上方有顾云臣78岁时书写的一段长题,其内有“康熙癸亥仲冬十日偶过罗溪,越九道兄出烟翁画见示”,可知藏宝者为越九道兄,查《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可知“越九”为张锡怿,江南上海人,字越九,号宏轩,顺治十二年进士,官泰安知州,工诗词。後赞曰“笔势高迈,秀润不凡,烟翁深得大痴三味,真杰作也”。顾氏以写真祗候内廷,名重京师,眼界自然不凡,题赞恳切公允,确非虚誉。且王时敏与顾氏同朝为官,皆好书画,相交故厚。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有顾氏《临范长寿寿星》一轴(图七),同为78岁所作,涵括自题一段。本幅长题同《临范》轴自题,无论书写风格,运笔习惯,落款,钤盖“布圣衣之付”印,皆毫无二致,可互为比对印证。
本件王时敏山水轴旧为翁之缮所藏。常熟翁氏富藏书画,日军侵华时流失殆尽。九十年代,此作曾作为“私人收藏”刊录于日文《古美术》期刊,推想或有更早期的出版或著述,就此留俟待查。
翁之缮(1874-1918),字兰茞,柟士、兰士,号鬲庵,漫时、公劲。晚号晦翁,室名仪安室,石梅山房。翁奎孙子,出生时曾叔祖翁同龢有诗云:大椿犹健在,芝乎尔最先。他是翁氏“之”字辈中的最长,因翁同龢遗一青铜鬲,故自号鬲庵。年十六入京随侍同龢左右,以正一品荫生,应顺天乡试时。屡因翁同龢任主考官,堂叔翁斌孙任同考官,而致违避,不得入场应考。于是转攻外文,精通英、俄、日文,翁同龢承光绪帝之命为防止泄密,凡与俄国交涉中李鸿章发来电报,皆有翁之缮翻译。後返故里常熟,居思永堂。捐官得道衔,清末出任直隶候补道。在任时知翁同龢病即返里,时在同龢左右。同龢逝,之缮不任,以书画自娱。
王原祁(1642-1715) 仿大痴山水图
立轴 设色纸本 1700年作
86×43 cm. 33 7/8×16 7/8 in. 约3.3平尺
RMB: 1,000,000-1,200,000
此幅《仿大痴山水图》轴,据自题款识“庚辰初秋,寓畅春院官舍仿大痴笔,麓台祁。”可知是王原祁(1642-1715)在康熙三十九年(庚辰,1700年)59岁时所画,为晚岁之作。
画中崇山峻岭,层峦叠嶂,杂树繁茂,山居邻舍,隐现于山坳和密林之中。构图稳重大气,以山峦为画面主体,主峰耸立,众山陪衬,以衬托主峰之高大伟岸,正是其论画所强调的风水“龙脉”说的体现。山石皴擦不多,以披麻皴为主,间以点子皴,干笔淡墨,或疏或密,或淡或浓,用笔锋颖幻化,繁而不乱。浓墨点苔,莽莽苍苍,离披点画,郁郁葱葱。用色以赭石为主,浅绛设色,以显秋高气爽之致;敷色则色色相浸,率意高古,直渲天然真趣,无意处却见匠心。
王原祁的祖父王时敏是明末首辅王锡爵的爱孙,祖父为他延请的是当世最具有影响力的老师—董其昌。和老师董其昌一样,王时敏一生最服膺、临摹最多的是黄公望的山水,清中见浑厚,淡中寓回味。王时敏又亲自教授王原祁绘事。王原祁不负所望,青出于蓝而胜与蓝。祖孙同样是摹仿黄公望,与祖父王时敏以秀雅为主的风格相比,王原祁却是寓雄健于含蓄,于清淡求浓厚,绵里藏针,似柔实刚,整幅作品充满“淡而厚,实而清”的独特而微妙的效果。正如後人王昱《东庄论画》所云:“麓台夫子尝论设色画云:色不碍墨,墨不碍色,又须色中有墨,墨中有色。”
本图无疑是王原祁肆力发挥文人画风尚的一个典范,即体现在他仿黄公望山水之中,他曾说:“画贵意到,有见笔而不见墨,见墨而不见笔,意到即笔墨全到矣……余兴会偶到,放笔为之,漏深不能脱稿,次早曦光入牖,寒威稍解,点染成之,粗服乱头,知非作家所喜,取其无失天真而已。”这段文字具有很强的文人个性与丰赡的精神内涵,可窥见王原祁涉笔成趣、雅逸自适、率意清高的文人画家本色。王原祁在自己的画论中非常崇拜元代黄公望的绘画,在《麓台题画稿》中他讲道:“宋人之法一分不透,则元笔之趣一分不出,毫厘千里之辨在此,子久三昧也。”此作无论构图、笔墨都显得浑然一体,生涩之处见纯熟,气韵天成,“熟而不甜,生而不涩,淡而厚,实而清”等笔墨辩证法则和笔墨之美在本画作中有着充分的体现。
此作款题中言该作“仿大痴笔”意,即追法黄公望的笔意。不过虽言拟古,但并非完全拘于形似,而是将其对黄公望的理解重新诠释,显示出的完全是其晚年“熟而後生”的笔墨与设色的高妙境界,体现出其典型的个人风格。
王原祁是“四王”中的晚辈,但在清代的朝野的追随者却最多。在野,王原祁是王时敏最钟爱的孙子、最优秀的学生、最忠实的继承者;在朝,他任清廷书画馆总裁,用三年时间与孙岳颁、宋骏业等人共同编写大型书画书籍《佩文斋书画谱》一百卷,是康熙皇帝宠爱的宫廷画家之一。无论在朝在野,王原祁都有一大批追随者与学生,由此形成了人数众多的娄东派,也是清代正统山水画派中最大的一个流派。
其实,王原祁的仿黄公望山水是他画山水中的精品中的精品,传世有数件之多,目前多数收藏在北京故宫博物院、天津博物馆、辽宁省博物馆、上海博物馆等大型国家博物馆里,传世王原祁《仿黄子久山水》在市场上见过的仅有二、三件,一件是《仿黄公望陡壑深山图》、一件是《仿黄子久晴峦暖翠图》等,本件则是王原祁山水画在市场中比较难以见到的作品,识者自知。
王 翬(1632-1717) 康熙南巡图卷
手卷 水墨纸本
画心:65×1022 cm 25 5/8×402 3/8 in. 约59.8平尺
题:65×50 cm. 25 5/8×19 5/8 in. 约2.9平尺
估价: 1,600,000-1,800,000
康熙皇帝一生共有六次南巡,为了把南巡盛典记录下来,康熙下令在全国范围内的平民百姓中间,征求并选拔绘画能手来绘制《南巡图》。在朝任“御书处办事刑部员外郎”官职的宋骏业,知晓老师王翬有很多描绘地方风光的作品,深谙江南山水的情韵,便推荐自己的老师王翬来京师,担当领衔主绘的重任。年逾60的王翬,在花甲之年带着学生杨晋,到北京担任侍诏,主持《南巡图》的集体绘制工作。全画由王翬总体设计,先打出草稿, 送呈康熙过目,得到认可以後, 才过到正式稿子上,再由王翚“口讲指授”, 各人分段绘制。最俊再经王翬统一修饰。总其大成,历时三年才告完成。
此卷《康熙南巡图》稿本以白描勾勒的方式写成,部分地方还有炭笔勾勒的痕迹,部分树木有赭石渲染。整个画面非常隆重,亭台楼阁,屋宇广厦,各色杂树与假山掩映其间。主路上人声鼎沸,到中段为皇帝的仪仗队伍,查资料得知,此种仪仗在清代皇家礼仪中称为大驾卤簿,大驾卤簿分为法驾卤簿、銮驾卤簿和骑驾卤簿,大驾卤簿是最隆重的仪仗。两列队伍站于路两边,两人一组,每组各持一旗,旌旗漫天,应风而动。每面旗上都有小字标注,如翠华旗、金鼓旗、门旗等,查清代典籍得知,这些旌旗的排布有着严格的规定。此卷中的旌旗排布与史料记载完全一致。画面後段有小黄签题字“新街口”,可以大体了解此图描绘的大体位置。
引仗与旌旗的规制:
次引仗六,御仗十六,吾仗十六,立瓜、臣瓜各十六,星、钺各十六,出警、入跸旗各一,五色金龙小旗四十,次翠华旗二,金鼓旗二,门旗作,日、月旗各一,五云旗一,五雷旗五,八风旗八,甘雨旗四,列宿旗二十八,五星旗五,五岳旗五,四渎旗四,神武、朱雀、青龙、白虎旗各一,天马、天鹿、辟邪、犀牛、赤熊、黄罴、白泽、角端、游麟、彩狮、振鹭、鸣鸢、赤乌、华虫、黄鹄、白雉、孔雀、仪凤、翔鸾旗各一。
此卷前纸有徐世昌题引首,後纸有溥儒、陈宝琛、杨僧若、汪荣宝跋文。从题跋可知此卷原为张爰旧藏,此卷原有四卷,此为第二卷,此四卷稿本在聂崇正等多位专家的论文中多次提及,虽然认定尚不一致,但应为清代宫庭画稿是确定无疑的。聂崇正先生指出,草图和稿本有正图所不具备的价值。第一,它们同样具有文物价值,是古代艺术家们的珍贵遗存,从时间上说,草图早于正图;第二,它们具有重要的美术史价值,对于某件绘画作品的创作过程提供了不可或缺的资料,与正图相比较,可以看出二者之间的异同、看出画家修改的痕迹,由此可窥知并分析出皇帝对图画的要求,所有这些在正图和其他任何文字中都是不可能见到的,故而同样值得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