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康(恺之)画人,或数年不点目精(睛)。人问其故,顾曰:四体妍蚩,本无关于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
——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巧艺》
作人 物画,讲求以线造型,开脸生动,其中眼为心声,气韵流动,更是每幅人物画的精神之处。笔势起伏勾勒眼睑,笔势稍一松懈便可能泄了气,呆滞无神,或落墨迟疑,点睛位置偏差,眼神涣散,这便变了其中的精神。
郭诩 虢国夫人夜游图
北京保利2017秋季拍卖会lot3538
著录:
1.《石渠宝笈》三编(《秘殿珠林石渠宝笈合编》第10册,第1802页,北京出版社,2003年版);
2.胡敬编《西清札记》第三卷,第1页;
3.福开森编《历代著录画目》,第293页,人民美术出版社,1993年版。
本幅绢本设色《虢国夫人夜游图》落款“清狂道人泰和郭诩写”,画中靠右而立为虢国夫人,以高古游丝描开脸,其面部施以明代盛行的“三白法”,朱砂点唇,眼眉慈善,眸光盈盈如若春晖泮水,衣带以石青分染,宛若当风,徐步于湖石碧桃之间。衣纹中锋行笔,细劲流畅,又提按分明富有变化,敷色轻薄。选石绿绘制纹饰,来表现精致刺绣的立体感,整体织物质感柔软华贵。左下仕女二人,一提笼烛,一捧酒罂。衣纹用笔方折,行笔速度也略快,整体罩染朱膘藤黄,除素衣暗纹和领口袖口点染外并无细绘。用来表现相对粗糙的织物质感,贴合人物身份。二人盼顾的交流的眼神使画面故事更为生动有趣,三人于御苑之中,夜赏牡丹。
画面中部湖石立于园中,脚下牡丹以没骨法绘,湖石以淡墨挥扫,水墨氤氲,重墨点苔,山石勾皴较随意,多短皴,近似浙派。中锋湿笔写桃,表现桃木特有的光滑圆润之感。钉头钝笔写枝,点染白粉,以示碧桃微开的早春气象。画钤朱文“太和郭仁弘印”长方印一枚,虽未落年款但根据其已知存世作品的钤印规律和笔墨风格,应为其晚年精品之作。整体构图宗法南宋,近取杜堇,为典型院派风格之作。前景突出,远景清淡,既不失浙派的豪迈笔墨,又融入精致苑景人物,设色浓淡相间,是郭诩的重要代表作品。
任伯年 高士清赏图
北京保利2019秋季拍卖会lot3508
《高士清赏图》可窥见任伯年作为人物画大家用线的丰富,开脸学陈老莲之夸张变形人物,眼神清净,目光远眺,似是凝视其中。任伯年作画常用的“钉头鼠尾”描法在本作勾勒过程中减少了方折急转的用线方式,更多的以圆转流畅,融合“高古游丝”描法,塑造出高士雍容大度、雅致深沉的形象;勾勒尊、供盘用线又以“混描”法;花以及桃叶用“钉头鼠尾”方折;坐榻、山石用“折芦描”法,且随心所欲,巧妙的融为一体。用色的温和与雅致,凸显出本作的高妙通神。
朱邦 献寿图
北京保利2018春季拍卖会lot3033
朱邦《献寿图》,应为道家人物故事,其所绘苍松之下三人,童仆披兽皮斗篷,双手捧桃奉予捻指带帽者;双丫髻旁立者拱手斜视,将画情引向画外,令人浮想不禁。此图写意中兼几工整,笔墨遒劲恣肆,运笔流畅劲健,绘制人物用线酣畅淋漓,老辣自然,灵动中不失沉稳气象;人物眼神、毛发的绘制尤见神采,可谓栩栩如生,如在眼前,举手投足间,足见大家气象。以气韵观之,此图于墨韵淋漓中见粗犷豪放,意境深远,而无论是松叶、枝干,还是山石、走兽,都与张路的山水画风极为相似。
陈洪绶 白衣送酒图
北京保利2019秋季拍卖会lot3527
出版:
1.《中国绘画总合图录》第I-363页,A31-122,铃木敬编,东京大学出版会,1982年。
2.《海外藏明清绘画珍品:陈洪绶.华嵒卷》,第28-29页,阮荣春编,辽宁美术出版社,2015年。
著录:《明清中国画大师研究丛书.陈洪绶》第200页,王璜生着,吉林美术出版社,1996年。
说明:高居翰(James Cahill)景元斋旧藏。
陈洪绶艺术成就极高,尤其善画仕女人物,开创了一个新的人物画时代。《白衣送酒图》作为其中早期作品,构图简洁饱满,用笔圆中带方,用线圆滑中兼有提按顿挫,敷色淡雅。画面右边绘陶渊明,头戴菊花,手拄一老枝拐杖,肤色以淡朱膘略染,衣纹线条遒劲灵动,敷以淡墨花青。左下白衣使者目光微垂,凝视双手,手中捧一酒樽,衣纹阴影处以蓝带开,体现衣服洁白之感。陈洪绶一生以陶渊明为题材作画无数,是对这种隐士生活与精神的向往,亦是借以自喻。
焦秉贞 秋庭纵禽图
北京保利2016秋季拍卖会lot4026
此图画法精细生动,人物与笼中诸鸟都刻画入微。焦秉贞为清代宫廷画家,擅画人物,所绘人物目光流盼,又相互呼应。桂树及湖石用笔则圆转松秀有元人意,与习见的焦氏晚作稍有不同,然其设色之华贵,人物之精准,则与晚年仍有一脉相承之处。隶书款字亦极佳,当是焦秉贞较早时期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