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于寸方中的“可惜无声”

--------齐白石“诗文石刻书画对章”赏析

齐白石题他的花鸟工虫册-- “可惜无声”。可谓寓意深刻。在他的画中那些草虫栩栩如生，惜在画中，无以为声，故老人发出了“可惜无声”的感叹。

纵观此套八幅诗文石刻书画，不但少了虫鸣，也少了鸟语，少了流泉声，少了落叶声，少了鸭的嬉水声，更少了朗朗的读书声。。。。真是真正的可惜无声。

细细欣赏，

我们仿佛见到了“窗外炉烟似动，开瓶试，一品香泉”的情景，

仿佛感到了“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的思绪，

仿佛会到了“放花无语对斜晖，此恨谁知”的无奈，

仿佛听到了“堤边柳色春将半。枝上莺声唤”的鸟语。。。。。

套句老话“此时无声胜有声”此刻可谓寓于寸方间之“可惜无声。”

此二石八图，为白石老人存世绘画印中今见之最精绝者。题材多为古诗意，山水、人物、花卉品种齐全。集其长之诗、书、画、印“四绝”于一体。为闲时偶作，故“有客见而奇之”但在老人作品中，既奇又希，难得至极。

其中：

“连山好竹人家”老人有自用印，当为其自家诗句者。一派清风流水之景，文字中，点出了色---青与白的交织。“青波”的涟漪和竹子的顺风倾斜，又点出了无尽的风声。。。。小小寸方静谧中，展示的是一首声色合一的交响曲。

其中：

 “断肠人在天涯”语出元代·马致远《天净沙》。正值老人初赴京师。乏人问津，也许反映其心声。枯树上的乌鸦鸣叫着，远处落日余晖“断肠人”孤独前行，路在何方？此刻，构图上少有的空灵，大块留白疏密有致，是老人少见的型制。

其中：

“横笛牧归也”思其少年，放牛时“佩铃人”的往事，有思乡之味。用阳刻为之，拓出如一幅版画。剪纸般的抽象，人、牛和诗句上下呼应。留白处的刀痕若现若离，让人想象出田野的深远或是天际的渺茫。

其中：

“闲敲棋子落灯花”则选句宋代·赵师秀《约客》诗。画则孤灯棋盘，“有时不来过夜半”的寒惨之景，老人选择的景与句应与他当时心境有很大的关系。

其中：

而“清平五福自天来”一幅则有求福之意，画中儿童举手迎福，十分生动。也是寥寥几笔。蝙蝠、人物呼之欲出。

其中：

“闲坐小窗读《周易》”语出宋人·叶采《暮春即事》：“双双瓦雀行书案，点点杨花入砚池。闲坐小窗读《周易》，不知春去几多时”画中杨柳迎风，小窗对读，鸭还在戏水，“不知春去几多时”的情景悠然石上。真是“柳长如线”，“堤边柳色春将半。枝上莺声唤”的绝妙诠释。

其中：

“杏花深处有酒家”一幅，应写唐·杜牧诗意：“借向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画中携带酒壶的老人与牛背上指路的牧童，几笔钩画，神采飞扬，小中见大，是佳物也。

其中：

“小荷才露尖尖角”得于宋·杨万里《小池》诗。写“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之意，是老人得心应手之手法，读来倍感亲切。

总之，此套刻画，可以用几点来概括之，那便是：

稀---是目前为止见到的唯一一件表现老人各种风格、题材的刻画印章。且成对双题。

奇---型制奇特，构图一半刻画，一半书法。新颖异常。

细—描写极为细致精到。如：落日，群鸭，人物等刻划一丝不苟，叹为绝品。

全—题材集人物、山水、花草、工虫于一体，技法合朱白，阴阳于一石集篆刻之能事，展刻画之精髓。

深—八幅刻画之内容均出自典故，有深刻的文学内涵，以老人之功完美地诠释诗句的意境，实属难得。

情---八幅刻画最重要的是老人借诗抒情，表露出他当时怀才不遇的心声，是他心境之写照，虽是闲来之作，其意义之深是不言而寓的。